第四百零四章 律法之森严 (第2/2页)
见船夫在船上寻找着什么,李治问道:“你们在找什么?”
船夫回道:“回晋王,船上好像闹耗子。”
“耗子?”
“小人要将耗子找出来,别让耗子坏了吃食。”
狄仁杰也加入了找耗子的队伍中,他意识到了不对,看到了一碗面已被吃光,惊疑道:“这耗子这么能吃吗?”
四周隐约有鼾声,狄仁杰又疑惑道:“这耗子的鼾声这么大?”
船夫也挠了挠头。
出行的船其实不小,是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大船。
李治寻着鼾声找去,推开一扇门,见到了正睡着的一个男子,这男子嘴边还有油星,显然就是他吃的面。
“贱人!”
听到一声大叫,张柬之迷迷糊糊睁开眼道:“晋王殿下。”
李治笑着用手臂圈着他的脖子,作势要打,道:“你怎么来船上了?”
“在下看到你们上了船,就跟了上来,船只走得太快,在下还没给家父告一声别。”
言罢,张柬之抬头有些兴致勃勃地道:“我们是去扬州玩?”
李慎扭过脸道:“我们去杀人。”
“啊……那在下就先回去了,船夫!挂一艘小舟,我自己划船回洛阳。”
李治瞧着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将他痛打了一顿。
如此,张柬之也打消了回洛阳的念想。
船只到了扬州,在扬州众多官吏的面前,从船上浩浩荡荡地下来了数百个御史,这些御史二话不说,带着皇帝的旨意开始了搜查。
这场清查之变注定是漫长的,如今的大唐皇帝不怕与人比耐心,现在的皇帝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哪怕是十年二十年,要彻查到底。
上官仪来到扬州城,扬州古时又称广陵,之后又叫吴州,杨广三下江南之后,又改称江都,也就是江左之门户。
而李唐坐天下之后,这里又复称扬州。
走在扬州城繁华的街道上,一队队的御史在人们惊惧的目光下,进入一个个官邸。
上官仪拿着一张纸,看着纸上的字迹寻到了一处宅院,宅院前挂着一个牌子:申冤处。
这里还有三五个官兵看守。
上官仪向看守的官兵说明了来由之后,官兵连忙行礼,放人进屋。
走入宅院内,他见到了正在舞着一把大陌刀的李义府。
看他挥舞大陌刀大汗淋漓的模样,上官仪道:“停下吧,军中的人没你这样练的。”
李义府将陌刀重重杵在地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你怎么才来!你知道某家经历了多少次暗杀吗?”
上官仪穿着官服,拿着茶碗喝下一口茶水道:“陛下看到了你与吴王的书信,便下令彻查,我们连夜奔袭到洛阳,坐船南下来扬州。”
“来了多少人。”
上官仪伸出手掌张开手指。
李义府道:“五个人?”
“五百个御史。”上官仪又伸出一根手指,道:“一万兵马。”
李义府大笑道:“哈哈哈!来得好,来得太好了。”
上官仪不解道:“到底是什么人要刺杀你?”
“看见门口的牌子了吗?”
“看到了。”
“就因为这个牌子,我睡梦中都是刀不离手。”
上官仪拿起一旁的饼,道:“这饼不错。”
李义府倒上一碗茶水,递给他,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又道:“扬州很富饶,这里甚至可以买到关中的棉布与肥皂,每年南下江南的货物不计其数,这江淮之地作坊也多,扬州可以说是富甲江淮。”
“自大运河通行之后,这里成了粮草,盐铁运输的重要岸口,不瞒你说在这里还有胡姬买卖。”
说完这些,李义府又道:“怎么?看到这里的富庶,你不愿意下手了?”
上官仪摇头道:“并不是,我只是觉得正是因为这里的富裕,才让很多恶事,藏在了繁华之下。”
两人说着话,就见到了一个男孩子走入了这里,他穿着打补丁的衣裳,十岁左右的模样。
上官仪迟疑道:“你孩子?”
李义府道:“我还未成婚。”
“你还未成婚就有孩子了?”
李义府正色道:“这是别人家的孩子。”
那孩子走上前,十分懂事地行礼道:“我叫宾王,骆宾王。”
上官仪迟疑道:“你义子?”
李义府摇头道:“他爹是青州的县令,不过他爹过世之后,他的母亲带他来扬州,当初他们从兖州来扬州,正好撞见,此子聪慧,又是朝中官吏之后,不忍看他们母子奔波,我就收为学生了。”
“学生骆宾王。”
他又一次介绍自己。
随后这个孩子从一个木盒中拿出了饭菜,他道:“母亲常说多亏李御史,我们母子才有落脚之处,学生要跟着先生好好学。”
上官仪从话语中听出了一些怪味,但也没有计较,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不好多问。
他从怀中拿出一道旨意,道:“这是陛下让我交给你的。”
李义府连忙双手接过旨意,看完了密旨,他的双眼好似充满了斗志。
上官仪不动神色拿起了李义府的碗筷,吃了起来,无视了一旁孩子的委屈目光,依旧自顾自吃着,又道:“陛下还说了,之后朝中还会继续派人下来,不只是这五百御史,大概是有刑部与大理寺的人手。”
骆宾王委屈地道:“这是娘给先生的饭菜!”
上官仪嘴里嚼着饭菜,笑呵呵道:“老夫与你先生是生死之交。”
骆宾王还是气鼓鼓跑开,而后又拿来了一副碗筷给了先生。
上官仪抬眼看去,原来这孩子就是李义府的邻居,才道:“你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老夫的孩子都在大理寺任职了。”
李义府吃着饭菜道:“没想过成婚的事。”
恐怕这人见到了陛下的书信,就更不会去想了,心里就只剩下了查案与杀人。
待那孩子离开之后,上官仪低声道:“朝中一直有善待官吏之策,那孩子的爹是青州县令,不该至此呀。”
“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那时候陛下还是太子,还管不到这么远。”
上官仪道:“待我将此事上奏,让朝中加紧对地方的看管,至少善待县官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