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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二、容真的担忧

一百三十二、容真的担忧 (第2/2页)

虽然算是战时前线,但是危机危机,危险之中也孕育暴利机遇,有不少东南商贾冒险,运货而来。
  
  还有西南边纷纷东逃的官员士人、豪富大贾们,也源源不断的在浔阳渡下船落地。
  
  这变相促进了浔阳城“战时经济”的繁华。
  
  欧阳戎这个主持民务的江州长史倒是成了他们这些外地人眼中位高权重的热门大人物。
  
  不过欧阳戎没空打他们秋风搂钱,他白天的重心,主要放在了建造浔阳石窟的佛像上。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此话一点也不差,此乃国本,哪怕前线征讨大军与匡复叛军即将兵戎相对,可是江州这边,江州大堂与朝廷交流的公文,说的最多的,还是涉及“国祀”的东林大佛建造之事。
  
  此事被勒令不准延误半分。
  
  甚至某位冷冰冰的宫装少女还不时过来查岗催促。
  
  欧阳戎有些无语,不过也没有多言,前几日他把“大慧高僧”从龙城大孤山喊了过来,借助这次江南道以西的豪富东逃聚集浔阳的机会,让善导大师拉了不少有钱的虔诚礼佛之人慷慨解囊,投钱建造石窟,这又节约了一笔成本。
  
  正堂内,等到元怀民在钟声下踩点走进门,给他丢了点这月的民务,欧阳戎垂目思索片刻,瞧了眼门口地板上的灿烂阳光,喊人道:
  
  “陈参军,容真女史呢,在城里?可有看见?”
  
  “禀明府,女史大人早上还派人过来催促人手,下官们听您吩咐,一一照办,认真配合女史……听过去的人数,今日她们应该是在城西星子坊那边的竹香造纸坊调查。”
  
  “燕参军去了吗。”
  
  “去了。根据您叮嘱,女史大人每次过来要人,都是燕参军安排,指定人手过去帮忙。”
  
  “知道了。”
  
  听完陈幽禀报,欧阳戎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容真最近专注于调查那首蝶恋花词的主人。
  
  在欧阳戎看来,为了这个真相,她已经有些魔怔了,甚至连本该主理的东林大佛的修建进度,都过问少了点。
  
  而且本来容真作为征讨大军的监军使,是要跟着秦竞溱大军一起去洪州前线的。
  
  不过也不知道她跟上面说了什么,监军之职转给了监督浔阳王府的妙真。
  
  后者代其出城,容真则继续留在浔阳追查蝶恋花主人……
  
  欧阳戎揉了把脸。
  
  既然容真要查,他只好配合。
  
  她尽她的职责,他也尽他职责。
  
  欧阳戎颔首起身,官服换下,一身常服,离开江州大堂。
  
  他乘车去往星子坊。
  
  竹香造纸工坊靠近西城墙。
  
  欧阳戎背手走进造纸工坊,目不斜视的走进一处晒纸的宽阔后院,瞧见了宫装少女的冰冷冷身影。
  
  容真站在屋檐下,两指轻捻一张新纸,在阳光下仰头眯眼打量透下指影的薄纸。
  
  欧阳戎瞧在眼里,陇袖停步:
  
  “有何发现?”
  
  容真没回头,安静了一会儿,才冰冷道:
  
  “方向未错,这首蝶恋花所用的纸张,正是产自此坊,名为竹香纸,乃是浔阳三大竹纸之一。晾晒完工的日期应当是在两个月又三天前。”
  
  欧阳戎笑了:“查的还挺细。”
  
  眼下大周朝,竹纸不是主流,只在南方流行。
  
  浔阳旁边的匡庐山内,苦竹繁多,浔阳竹纸也在江南负有盛名。
  
  朝廷、官府文书用的是青、白、黄色藤纸,江州大堂也是,大量官员打秋风,家里都用藤纸。
  
  容真不理,轻声:
  
  “现在的问题是,蝶恋花主人写词之时,是否本人在浔阳,还是说,是竹香纸流落于外地。”
  
  欧阳戎想了想:“定然在浔阳。”
  
  “哦?”容真终于回头:“为何笃定。”
  
  “两个月又三天前,若没记错,正是洪州蔡勤、朱凌虚军来犯江州之时,浔阳封城严备,下官不才,乃主事守官,当时有令,一些物资不许流出城门的,包括各类纸物。
  
  “此后半个月都是如此戒严……所以这竹香纸只能城内售卖。”
  
  容真看了会儿他。
  
  “欧阳长史真是聪敏。”她轻轻点头,语气缓柔了点:
  
  “本宫也觉得如此,不过原因却是蝶恋花主人所用松墨,亦是浔阳新产,两者叠加不是巧合。”
  
  “哦。”欧阳戎目露好奇:“墨汁那边也有新发现?”
  
  “嗯。”容真语焉不详:“刚起些眉目。”
  
  “要不要让燕参军再派些人去?”
  
  “看吧,有需要本宫会喊他。”
  
  “好。别和他客气,燕参军也喜欢查案。”
  
  容真忽道:“欧阳长史瞧起来很热心。”
  
  “怕消极不配合,被女史大人扣帽子。”
  
  欧阳戎轻笑,容真不说话了。
  
  少顷,感受到后者对他的心不在焉,开始走神,欧阳戎自若离开。
  
  容真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十分配合她的狐白裘青年背影。
  
  那一夜黑暗中戴狐面的文弱书生,比欧阳良翰身形瘦高一些。
  
  容真收回了目光。
  
  纸墨的日期,还有欧阳良翰刚刚补充的说法表明,这位蝶恋花主人在写下那首蝶恋花时,人在浔阳城内。
  
  而吉水县尉、游击将军赵如是之死,与朱凌虚父子的蹊跷叛逃隐隐有关。
  
  仔细分析,有动机的得益者,有两方。
  
  一方是李正炎,一方是浔阳王府等保离派。
  
  后者的动机,来自于打击朱凌虚背后朝廷上的卫氏。
  
  按容真与司天监目前掌握的线索看。
  
  前者的嫌疑最大。
  
  不管是斩杀赵如是威慑朱凌虚父子再度叛逃;
  
  还是蝶恋花诗词恰好涉及越女。
  
  亦或是,最新消息中那边掌握某口鼎剑的较准确推测。
  
  等等线索,都指向李正炎他们。
  
  可这又延伸出一个问题。
  
  李正炎让一位稀有执剑人与一口神话鼎剑,埋伏在浔阳城敌人眼皮子底下,是否太过冒险?
  
  “是在潜伏盯着浔阳王府吗。”
  
  容真微微蹙眉,自语:
  
  “还是说,你们拿下桂州佛像设施后,逆推发现出了那事。
  
  “能写出如此清丽脱俗之词,此人在城中绝不可能藉藉无名……但也不是君子!”
  
  她蓦然霜寒冷脸,似是想起了什么,咬牙切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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