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索艺 (第1/2页)
秦绝响给大家斟过了酒。回座举杯道:“郑伯伯。当年我爹爹在时。小侄也常听他说起你们大伙儿的交情。爹爹对各位大剑的武功才智。一直都是十分佩服。我爷爷也常对我说:跟百剑盟一比。咱家的武功就是乡下把式罢了。你将來长大了。一定得去京城见见世面。跟你郑伯伯、荆叔叔他们好好学学东西。如果有机会能入修剑堂。让徐老剑客指点一二。那就更是天大的福分。现在想來。这话就跟昨天在耳边说的一样。沒想到物是人非。转眼间……说话的人都不在了。”他说着说着。神色一黯。落下泪來。
郑盟主也自伤感。忙劝道:“贤侄何须如此。他们不在了。我还在。你荆叔叔、童爷爷、洛伯伯、江伯伯。大家都在。不管是事务上的问題还是武学上的疑惑。只要你提出來。大家自然都会尽力帮忙。”
洛承渊插言道:“盟主说的甚是。我盟之中各种武学浩如烟海。可惜贤侄年幼。很多高深武功还练不成。既然上师有话。贤侄便随他好好学一学大手印。四年之后当有所成。那时节你也十七八岁。长大成人。功力也有了基础。自可來京试剑。以贤侄的武功才智。想必从试剑大会中脱颖而出应无问題。进了修剑堂。秦老爷子和你父亲、大伯在天之灵也必十分喜慰。”
秦绝响闻言。抽噎为之一顿。随即竟哭出声來。片刻后强自压抑。以袖掩面泣道:“多谢洛伯伯。秦家交下的朋友虽多。仇人可也不少。这些人见如今秦家是我这么一个小孩子作主。无不心怀叵测。伺机报仇。前些时小侄便频频遇刺。每日里连觉都睡不安生……可惜我爹爹、爷爷、大伯尽沒了。四姑又不知去向。我连家传的大宗汇掌也只学了个残碎不全。悔当初沒听爷爷的话。把武功练好。到如今只能东躲西藏。一天换个睡觉的地方。想起來真是无颜面对秦家列祖列宗……”
郑盟主等人心里清楚。武功一道最重言传身教。秦家武学脉络已出现断层。绝非勤学苦练能够挽回。几人相互间交换着眼神。有的感叹。有的皱眉。
马明绍歉然道:“我家少主见到几位大剑如见至亲骨肉。想起惨事难免伤悲。有失礼之处还请诸位原谅。”又向秦绝响连使眼色。小声道:“少主且住悲声。免得让外人听闻多生猜想。道是几位大剑吝艺不教。惹得你失望伤心。”
秦绝响一惊。道:“是是是。马大哥说的是。可不敢让人误会了。”连忙擦拭眼泪。又道:“我现在内功不深。正该潜心打好基础。洛伯伯说得是再对也沒有了。啊呀。对了。上师。你的大手印功夫习练起來可有年龄和功力的限制。若是有的话。我怕也是学不成呢。”
索南嘉措笑道:“小僧十岁在哲蚌寺坐床时。所修的便是大手印。历时十年成就。中原武功小僧不大清楚。我藏传武学却是修习得愈早愈好。也沒有什么根基的要求。”
“啊……”秦绝响大松了口气。“那样的话可真是太好了。”马明绍也笑道:“是啊。武功虽逃不出四肢躯干的运动。习练起來却是大相径庭。看來藏地武学。果然有其独道之处。”
他二人搭着腔儿给人话听。在座都是心明眼亮之人。谁又听不明白。郑盟主淡淡一笑:“贤侄。有一套‘两相依剑法’。是我第二位老师相忘生所创。贤侄若有兴趣。我便传了你。恩师他老人家并非我盟中人。我传你此剑也不算违反盟规。”
秦绝响面露喜色。问道:“两相依剑法。这名字倒颇有趣。不过却沒在江湖上听过。想必是伯伯所得秘传。那位相忘生前辈。更不知是哪门高隐。”
郑盟主道:“我这位恩师姓林。讳寻花。本是天山养志塾第十二任总塾长林若斯的后人。却一生结庐于山野之间。以习剑逐蝶为乐。并未涉足江湖。恩师身具诗书画剑棋五绝。以诗词成就为最高。却是见景生情。吟过即忘;书法排于第二。又皆写于沙土。不存世间;山水花鸟今夜画就。明朝都作升灶引火。棋则黑白自执。但乐听落子之清音。常下满千盘而胜负不计。唯一传承下來的。便是教我这套‘两相依剑’。”
常思豪心想:“照这么算法。武功敢情倒是末学。”
只听郑盟主接着道:“相依者。分身心相依。人剑相依。万物相依三境。身心相依修的是形神俱合。人剑相依则是以有情动无情。令剑生灵性。顽石点头。若能练至极处。便可感应到万物间微妙的联系。明白生化衰亡的道理。恩师于三十年前更曾突破三相依。达到相忘之境。虽然只有短短的七天。却似看到了宇宙的终极。每每与我说起此事。都如孩子般地开心。我得授此剑法之后也曾勤加练习。至今亦只达到人剑相依的中境。贤侄大好年华。如朝阳旭日。只要专心致一。将來成就必能在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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