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让你去边外,是重用你,你哭什么! (第1/2页)
嘉靖四年六月廿三日。
这一天,京师万里无云。
啾啾蝉鸣声中。
艳阳直悬在紫禁城连绵成片的朱檐上。
干热的让人烦躁。
朱厚熜半挽着袖子,摇着折扇,让内侍把门窗都打了开。
同时。
他自己还随意地从御案上拿起一本章奏来看了看。
不过,朱厚熜没怎么认真看,略微瞅几眼就丢到了一边,甚至不少章奏直接就丢到了御案下。
因为这些章奏基本上都说的是两件事。
一件是弹劾杨一清在福建贪赃枉法、诬良为盗的。
一件是谏言在朝鲜开矿不利和睦邻藩的。
这两件事,在朱厚熜见了朝鲜使臣后,成为不少朝臣拿来进谏的目标物。
对于,杨一清在福建贪赃枉法、诬良为盗的事。
虽然朱厚熜作为君主,要持正为国,要兼听人言,不能草率处置,所以会让内阁只令言者拿出证据。
但是朱厚熜认为,这很可能,就不是杨一清贪赃枉法、诬良为盗,而是有东南沿海不希望朝廷加强水师的势力,在给杨一清泼污水!
有意混淆视听!
好让自己这个皇帝,对杨一清产生疑忌,从而怀疑杨一清没有认真创办船政学堂,而是打着创办船政学堂的幌子在敛财肥己、中饱私囊,乃至坑害正直人士。
因为在朱厚熜看来,杨一清如果没有认真创办船政学堂,就不会大胆培养疍户,乃至和汪鋐一起上疏请求招安海寇。
而所谓杨一清贪赃枉法,应该就是杨一清以通夷之名杀了杜庆这样的大乡宦,引起了沿海士愤。
至于诬良为盗则,或许是跟,杨一清最近又上奏说,有海寇袭击船政学堂,被官军击退的事有关。
而且!
朱厚熜近来也看到有章奏反对招安本国海寇,说本国海寇皆是贼心难改,招抚为官兵,将为沿海大患。
这让朱厚熜更加意识到,闽浙大户们是在跟杨一清等唱反调,在跟自己唱反调。
当然!
朱厚熜也不能说完全排除杨一清就没有私心,没有胡作非为的可能。
毕竟人性很复杂。
很多时候,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知道谁绝对可靠。
他虽是皇帝,但到底也只是肉体凡胎,也不能完全信任任何一位大臣。
不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朱厚熜还是知道的。
再加上,他从客观上分析,也觉得杨一清应该是在认真做事。
所以,朱厚熜默认了内阁偏袒杨一清的处置方式,即对这些章奏全部票拟为令其提供相关佐证。
但这种处置方式,虽然显得中正和平,但也有弊端。
那就是……
如果直接负责做事的人,如果性格暴躁易激,就会因为受不了这些弹劾而要求朝廷严惩这些人,且以辞职为要挟。
如果性格软弱一些的,也会因为感到了压力而选择辞职。
历史上,天启初期,辽东经略熊廷弼就因为性格太刚,与弹劾他的言官针锋相对,而造成矛盾激化。
相反。
在万历时期,首辅申时行就因为言官弹劾太多,而受不了这份压力,选择了辞职。
这也可以说是反对派的阳谋。
他们知道自己不能直接阻止圣意,但可以给具体负责做事的人制造压力,让负责做事的人知道有多少人在反对他。
而具体负责做事的人往往还会为平息矛盾,主动为他们求情,乃至使得皇帝不得不看在具体负责做事的人的面子上,对反对者网开一面。
但朱厚熜相信,杨一清这种能斗倒刘瑾的大臣,应该不至于承受不了反对者的压力,也不至于因为弹劾的声音多就骄躁不安。
至于第二件事。
即不少朝臣反对在朝鲜开矿,说有坏天朝形象、不利交好邻藩的事。
朱厚熜对此感到很是无语。
明明朝鲜使臣自己都能接受大明朝廷去他边境开矿,还主动请旨。
反而是本国不少大臣跟个圣母似的,乃至还是怕朝鲜生怨。
但朱厚熜知道,他们这不是怕朝鲜生怨,是怕勋贵们靠开发外利又得了势,不过是借着怕朝鲜生怨的名义提出反对意见而已。
当然!
对于这件事的反对者,也很好处理。
毕竟朝鲜自己都不反对。
所以,内阁票拟的是正因要示恩邻藩,所以才不能拒绝所请,而对妄言者予以罚俸警告。
无论如何。
在朝鲜开矿的事的确进入了日程。
镇远侯顾仕隆,在嘉靖四年六月就提前招好了矿工,随后在收到旨意后,就去了锦衣卫预先勘探的矿脉,搭建工棚与烧石开采起来。
但在朝堂上,反开矿的声音依旧不断。
这一天。
朱厚熜于左顺门朝会百官时,御史王官特地站出来奏道:
“陛下,前日臣上疏言开矿会坏我天朝形象,使邻藩生怨,非因担心朝鲜君臣不满,而是担心朝鲜士民不满!”
“盖因,我朝军民一旦入其境内开矿,则难免倨傲,而扰藩国士民,乃至借开矿之名,强占其地其产业,如此,则必然引起藩民怨愤呀!”
“请陛下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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